陳隋

（寫於Sat Oct 11 00:28:02 2003）

今天去上了琵琶課，老師把『陳隋』教完。

『陳隋』是一首寫宮怨的曲子；我彈劉德海根據曹安和傳譜整理過的版本。大概是曲名『陳隋』，又有小標題是『玉樹後庭花』，我不禁想起陳後主隋煬帝的故事....陳後主有孔貴嬪和長髮美人張麗華，隋煬帝有朱貴兒（我大概是隋唐演義看太多了），兩個都是極盡驕奢淫佚的亡國之君呀！陳後主有玉樹後庭花之辭，我想到杜牧那首夜泊秦 淮：

煙籠寒水月籠沙，夜泊秦淮近酒家。商女不知亡國恨，隔江猶唱後庭花。

這是詩人自己的家國之感。

老師在彈陳隋的時候，那段木魚聲，讓我陡然間想到李賀的『宮娃歌』：

蠟光高懸照紗空，花房夜搗紅守宮。象口吹香毾（登毛）暖，七星挂城聞漏板。
寒入罘罳殿影昏，彩鸞簾額著霜痕。啼蛄弔月鉤闌下，屈膝銅鋪鎖阿甄。
夢入家門上沙渚，天河落處長洲路。願君光明如太陽，放妾騎魚撇波去。

這首詩的色調和聲音讓我印象非常深刻。就是這一句花房夜搗紅守宮，呼應著『陳隋』的木魚聲。還有結尾非常有創意，大概沒有其他人這麼寫宮怨詩的。騎魚撇波去，我想到周伯通騎鯊魚，又想到好像有很多卡通的片尾就是很夢幻的小女生騎魚在大海裡。

不過陳隋後面的曲調就沒有這麼夢幻了，又讓我想到兩首詩：

新裂齊紈素，皎潔如霜雪。裁為合歡扇，團團似明月。出入君懷袖，
動搖隨風發。常恐秋節至，涼飆奪炎熱。棄捐篋笥中，恩情中道絕。
（班婕妤，怨歌行）

奉帚平明金殿開，且將團扇共徘徊。玉顏不及寒鴉色，猶帶昭陽日影來。

真成薄命久尋思，夢見君王覺後疑。火照西宮知夜飲，分明複道奉恩時。
（王昌齡，長信秋詞二首）